最近(应该已经是前阵子了)心血来潮,又买了几本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的书来看,这本《随机漫步的傻瓜》成书晚于他的那本《黑天鹅》,进一步讨论了随机现象,分析了一些常见的概率谬误,并探讨了人类是多么容易被随机性所欺骗。
这本书告诉我们,当我们成功的时候,要警惕自己的成功可能是因为纯粹的运气,而自己时运不济时,要以优雅的姿态去面对生活。
另外我之前做哲学家视频的时候,看到“布里丹之驴”的问题,我心里暗想在完全相同的两堆草之间不能做出选择,现实中哪有这么蠢的情况,直到看到书中掷硬币决定吃什么的例子(笑)。
以下是读书笔记
本书谈的主题是分明靠运气,却被误认为是凭非运气(即技术)才完成的事;以及更普遍来说,分明是随机现象,却被误认为是非随机现象(即决定论),所谓幸运的傻子,正是这样的写照,幸运的傻子运气好得出奇,却煞有介事地把自己的成功归诸其他特定原因。
梭伦提起有个人既富且贵,却死于战斗。被进一步逼问后,梭伦列举的例子仍然不外乎生而富贵,但不幸死于意外。最后克罗伊斯动怒了,直截了当地问,难道他不能算是最快乐的人?梭伦答道:“看尽人世间形形色色、无数的不幸之后,我们不能因为眼前的享乐而狂妄自大,或者赞美稍纵即逝的幸福快乐。世事难料,未来变幻莫测。只有承蒙上苍垂怜从此能幸福以终的人,我们才能称之为幸福快乐。
克罗伊斯的故事还有续集。他被强大的波斯王居鲁士打败,即将遭受火焚酷刑时,呼唤着梭伦之名,高叫道:“梭伦,你是对的。”(这也是传说)居鲁士问克罗伊斯为什么死前要叫这个人的名字,他把梭伦的警语讲了一遍。居鲁士大受感动,决定免除克罗伊斯一死,因为他也想到自己未来可能的命运。那时的人真有远虑。
塔利波为什么没有赚到更多钱?原因在于他的交易风格,或者他的个性上。他极其厌恶风险。塔利波的目标不是赚取最高的利润,以免“交易”这个十分有趣的赚钱机器离他而去。万一“炸毁”,他就得回去过那无聊透顶的学院生活或者和其他与金融交易无关的生活。每当他承受的风险升高,就会想起大学里空无一人的走道、漫长的早晨埋首书案批改论文、喝着苦涩的咖啡以保持头脑清醒。不,他不想再到严肃可怕的大学图书馆,那会叫人无聊至死。他经常告诉自己:“在这一行,我非得长命百岁不可。”
芝加哥一位出租车司机曾经告诉我,他能够判断在芝加哥期货交易所附近上车的交易员表现是不是很好。他说:“他们一上车就自吹自擂。”他能那么快就看出来,我觉得很有趣。我后来从进化心理学找到言之成理的解释:一个人的表现好坏会显露在外表上,就像动物的显性特征可以用来发出信号,因为赢家容易被人看到,在择偶时这是很有效率的方法。
长大后我身为随机性的实践者,发现如诗般的格言竟然大谬不然,读者可以想见我的失望之情。前人的智慧不见得正确,我必须费很大的劲,才能不被动听的话牵着鼻子走。我提醒自己,爱因斯坦说过,常识不过是18岁以前学得的一大堆错误看法。此外,谈话中、会议里,尤其是新闻媒体上听起来很有智慧的话,都是值得怀疑的,
就像医师常在两类错误之间委决不下,一类是告诉病人他罹忠癌症,事实上是误报(false positive);另一类是告诉病人他很健康,其实是已经罹患癌症的漏报(false negative)。他们需要在两者之间取得平衡,因为他们那一行本质上无法同时避开这两种错误率。我很久以前就解决了这个问题,方法是同时兼任风险经理和本身操作业务的主管
我必须承认,每次我想要探索某个观念时,总会情不自禁地去创造随机序列。这么多年来,借由蒙特·卡罗发生器,如果不参考未实现的结果,我无法看懂那些已经实现的结果。我把这叫做“在历史之下求和”这个名词借用自物理学家费曼探讨量子力学时的说法。
利用我的蒙特·卡罗发生器去制造和重新制造历史,令我想起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罗布-格里耶等作家所写的实验小说(所谓的新小说)。这些作者撰写和修改相同的一章,每一次都改变情节就像是一个新的样本路径。作者不受自己过去所塑造的状况束缚,而且可以任意回头去修改小说的情节。
顺便提一下,由于曾经遭遇战争的蹂躏,我发现毫无尊严的赤贫,比身体上受到的伤害更难忍受。我宁可有尊严地死去,也不愿苟延残喘。
每一天结束时,这位牙医的情绪总是筋疲力尽。由于每分钟检视投资组合的表现,所以假设一天观察8个小时,每天他会有241分钟心情愉快239分钟不愉快,一年分别是60688分钟愉快和60271分钟不愉快。如果再考虑不愉快的程度大于愉快的程度,那么这位牙医以很高的频率检视投资组合的表现,反而给自己制造了很大的情绪赤字。
如果牙医每年只看投资组合的表现一次,那么在余生20年的时间内,他将体验到19次惊喜,只有一次不愉快!
从观念上说,越老的东西越美。梭伦的警语适用于充满随机性的生命,而这和时下媒体挂帅的文化所传达的信息恰好相反,这一点,更加强化我的本能,重视提炼后的思想甚于较为新颖的思想。因此我床头摆的都是古色古香的老书。老思想越陈越香,不同于新思想的粗糙低劣。除此之外,我也花一些时间阐述进化论和条件概率中的数学观念。一种观念能够留存那么长的时间,历经那么多的荣衰循环,可见它相当合宜。噪声已被滤除,至少一些噪声已经消失不见。从数学的角度来说,进步意指某些新信息优于旧信息,但并不是说般的新信息都会取代旧信息,因此,最适当的做法是在碰到有所疑虑的时候以系统化的方法排拒新观念、信息或方法。其理至明,却叫人震惊。为什么?
同样的说法也适用于信息。信息的问题不在于它令我们分心且通常一无用处,而是在于它含有毒性。在更后面我们会针对信号过滤和观察频率做更技术性的讨论,探讨经常发生的新闻,其价值令人怀疑。我在这里只指出, 对于尊重老东西的相关论点,可用以排除与胡说八道的现代新闻记者往来且决策者处于不确定状态时,应该奉行的指导原则是尽量少接触新闻媒体。如果每天轰炸我们的大量“紧急”新闻中,有比噪声还好的东西,那只能说 是沧海一菜。人们不了解新闻媒体引起你的注意才有收入可赚,对新闻记者来说,沉默可不是金。
偶尔我会搭乘上午6点42分的火车前往纽约。这时候,总是看到睡眼忪的上班族埋首阅读《华尔街日报》。报纸不厌其烦地报道各家公司的琐事而这些公司在本书撰写时,可能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很难判断这些人是因为看报纸所以显得精神不振,还是精神不振的人喜欢看报纸,或者人离开了住所就会看报纸,而且看起来两眼惺忪且精神不振。在我的事业生涯之初,看到别人如此专注于噪声,总是没好气,因为在我的眼里,有无数的信息在统计上不重要,不足以推演出有意义的结论。但我现在很高兴见到这样的事情乐于看到那么多白痴决策者在浏览报纸之后,在投资时出现过度反应的行为。换句话说,我现在把别人看这些东西的现象当成是一种保险,因为有了那么多不懂随机性的笨蛋,才可以保障我继续待在期权交易这个有趣的行业中。
最后,我必须承认,我也有这种情绪上的缺陷。但我的应对办法,是断绝获得信息的渠道,除非在极少见的状况中。这种时候,我喜欢去读诗,要是真有某个事件很重要,它总有办法传抵我的耳朵。
我在某大投资公司的纽约办事处任职时,偶尔必须参加烦人的“讨论周会”,会中找来纽约交易室的大部分专业人员。我并不掩饰自己讨厌这种集会,不只是因为它害我不能上健身房而已。虽然这种会议找来依绩效论成败的交易员参加,却主要是一些讨好顾客为主的业务员大放词的地方。与会者还有称做华尔街“经济学家”或“战略家”的艺人,他们高谈阔论市场将来的命运,却不必承担任何风险,因此他们的成败取决于能不能讲得天花乱坠,而不是可以用来判断好坏的事实资料。讨论时,与会者必须就现状提出个人的看法。在我看来,这种会议只会污染人的智力。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一个理论或某些见解想要和别人分享。我讨厌那些没在图书馆做太多功 课,就以为自己对某一主题拥有原创性和深邃高见的人。我必须坦承,为了排遣无聊和缓和对那些陈腔滥调的厌恶,我的做法是尽可能多发言,且在别人讲话时充耳不闻,只顾着在脑子里解方程式。讲很多话可以帮助我澄清自己的想法,而如果运气不错的话,下个星期我就不会再“受邀”参加,事实上这种会议属强迫性质。
这辈子我在市场中做的事,称之为“倾力赌一边”最为恰当。也就是说,我试图从稀有事件中获利,这种事件不常重复发生,也因此一旦发生时报偿很高。我试着不要常赚钱,而且尽可能不常赚钱。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相信稀有事件在市场上并没有得到合理的价值,而且事件越稀有,它的价格被人低估得越严重。
统计学显得复杂且让我们搞不懂的地方,是在分布不对称时,如上面所说的罐子。如果在满是黑球的罐内取到红球的概率很小,那么我们对罐内没有红球的信心,会增加得非常慢,比期望中的平方根值还慢。相反的,一旦取到一颗红球,我们对罐内有红球的信心会急速升高。这种知识的不对称可不是件小事,它是本书的核心,也是休谟(DavidHume)和波普尔等人致力研究的重要哲学问题,
在我看来,更切合实际的是,波普尔觉得统计学和统计学家问题重重。他拒绝盲目接受“知识总是随着信息的增殖而增加”的观念--这是统计推论的基础,或许适用于某些案例,但我们不知道何者为是。
波普尔的否证论和开放社会的观念关系密切。一个开放的社会中,没有一种真理永存不朽,这样的社会允许相反的观念出现。波普尔将他的观念与行事低调的经济学家哈耶克(VonHayek)分享。哈耶克主张采取资本主义因为这种制度中价格能够传递信息,而其他的层级社会则会设法抑制这种信息。否证和开放社会这两个观念,都和我当交易员的日常工作中,处理随机性必须用到的严谨方法有关。这话听起来和直觉相违背。处理随机性时,开放的心胸显然是必要条件。波普尔相信任何乌托邦的理想都属封闭式的,因为它会阻塞本身的反驳能力。认为社会已有个很好的模式,不可能开放接受否证,这样的观念本身会形成极权主义。
他们和卡洛斯、约翰不同,执行操作策略之前就知道哪些事件会证明他们的推测错误,并预先做准备。证实犯错后,他们会结束操作。这叫认赔止损(stop1oss),也就是到了预定的出场点,他们会采取行动保护自己,不受黑天鹅冲击。我发现极少会有人这么做。
我最近看了一本畅销书《邻家的百万富翁》两位“专家”写出这本谬误百出但读来有趣的书,试着找出富人常见的一些特质。他们检视了一群目前有钱的人,发现这些人不可能过着奢华的生活他们称这些人为聚财者,愿意延后消费,以便积聚钱财。这本书最吸引人的地方,来自简单但有违直觉的事实:这些人看起来比较不可能像是非常有钱的人--要让人觉得你有钱且在行为上表现出有钱的样子,显然是很花钱的一件事,更别提得花时间去花钱。要过着有钱人的生活很花时间,你得找时间去买时髦的衣服、熟悉波尔多葡萄酒、认识昂贵的餐厅。所有这些费时甚多,因而无法将心力放在真正该放的地方,也就是积聚财富。这本书给我们的启示是,外表看起来不像有钱人的人,最有可能是巨富,反之,言谈举止看起来很有钱的人,财富流失很快,难以扭转。
第一个有违直觉的结论是:一群整体能力欠佳的经理人,仍会有少数人的绩效记录很好。事实上,假使有位经理人不请自来,站到你家门口,你无从得知他是好经理人还是坏经理人。即使整个群体都由长期而言必将赔钱的 经理人组成,结果也不会有显著的变化。为什么?由于波动性的关系,共中有些人会赚到钱。由此可见市场的波动反而对坏投资决策有帮助。
第二个有违直觉的论点是:我们所关心的绩效记录的极大值的期望值,受原始样本的大小影响较大,受每位经理人的个别运气影响较小。换句话说,某个市场中,绩效记录杰出的经理人数目多寡,主要取决于当初选择这一行而没去念牙医系的经理人数目;至于他们个别的获利能力,影响则没那么大。它同样也取决于市场的波动性。为什么我使用极大值期望值的概念?因为我根本不关心平均绩效记录。我能看到的只会是表现最好的经理人,不是所有的经理人。如果1997年入行的经理人多过1993年,那么2002年的“优秀经理人”会多于1998年--我敢说定如此。
读者无疑都玩过和布里丹之驴(Buridan'sdonkey)同类的游戏,比方说借“丢硬币”来解决生活中一些小小的僵局,也就是让随机性帮助你做决定,让命运女神做主,你只要欣然接受就可以。
写这段文字时,我的基金刚好向投资人开放,我也在思考如何募集资金。突然之间,我了解到这个世界的两极化现象对我打击很大。一个人不是大获成功,吸引到所有的资金,就是一毛钱也别想得到。出书也是一样,有时是每个人都抢着要出版,有时则是没人肯回你电话。这令我非常不安。太成功容易树敌,太失败则叫人气馁。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两者我都不要。
卡夫卡先知型的小说《审判》叙述约瑟夫·K因为莫名其妙而且从未解释的原因被捕后的悲惨生活。这个故事写于我们所知的“科学化”极权制度建立之前。它描写令人毛骨悚然的未来世界,人类被荒谬且自我壮大的官僚机构包围,由于官僚机构的内部逻辑而自动衍生一些法规。一种荒谬的文学风格因此诞生;这样的世界可能太不适合我们居住。一些律师令我害怕至极,听到辛普森受审期间的言辞辩论及其效应,我非常害怕,对于可能的结果感到恐惧。我可能因为概率上毫无意义的原因被捕,而且必须在不懂随机性的陪审员面前,和讲得天花乱坠的律师奋战。
检验某种疾病时有5%的概率产生误报。全部人口有1%的概率罹忠这种疾病。不管是否怀疑患这种疾病,随机检测一群人之后,发现有个病患的检测结果呈现阳性,那么这位病患染上这种疾病的概率有多少?
大部分医生只考虑检测的准确率为95%,而回答95%。正确的答案是病患生病且检测发现有病的条件概率,其结果接近2%。结果有不到1/5的专业人士答对。
我来简化这个答案。假设没有漏报(falsenegatives)存在。1000个受检的病患中,预料将有一位罹患这种疾病。999位健康的病患中,检测的结果将有约50位染病,因为准确率是95%。正确的答案应该是,随机选取的某人,检测呈现阳性且确实染病的概率如下:答案为 1/51。
期权卖方还提供了另一种满足,也就是稳定的报酬和获得奖赏的安稳感觉。这正是心理学家所说的畅流(flow)。早上去上班的时候,抱着获得一点小钱的期待心理,那种心情很愉快。但是反过来说,即使某种操作策略长期而言可望获利,但必须经常赔点小钱,这种事只有坚强的人才能忍受。
新闻记者把无条件预期寿命和条件预期寿命混为一谈了。刚出生时,你的无条件预期寿命可能是73岁。但是随着年龄日增且没有死亡,你的预期寿命会跟着你的年龄而提高。为什么?因为其他先死的人,已经占去你在统计数字上的位置:所谓期望值,就是指平均值。因此如果你现在73岁,而且健康状况良好,你可能仍然有9年的寿命期望值。但是期望值会改变,到了82岁,如果你还活着,你可能再有5年的期望值。即使100岁的人,也仍有正值的条件预期寿命。那些专家的说法,和以下的说法几乎没有两样:我们的手术死亡率是1%。到目前为止,我们为99位病人动过手术都很成功,你是第100位,所以你死在手术台上的概率是100%。
我要坦承,即使我从事的是这一行,且花了不少时间培养相关的能力,但和我认识的任何人一样,我也容易受骗上当。但我和别人不一样的是,我知道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很弱。我的本性一直试图害我自取其败,所以必须时时提高警觉才行。
我只聪明到了解自己容易被随机性愚弄,并且接受自己相当情绪化的事实。我被自己的情感所主宰,但是身为唯美主义者,我也乐于接受这个事实。我和本书取笑的每一个人根本没有两样,甚至可能比他们还糟,因为信念和行为之间可能正好是负相关。我和那些人不同之处在于我试着去察觉这个问题。不管我看多少书、如何努力去了解概率,在面对各种不同的状况要处理时,内在拥有不聪明基因的我,情绪总会油然而生。就算大脑能够区别噪声和信号的不同,我的心却做不到
我最引以为豪的成就,是戒掉了接触电视和新闻媒体的习惯。戒掉之后,发现看电视比做其他事,譬如写这本书,还耗费精力。但我还是要了些花招,如果不要些花招,我就没办法逃避这个信息时代的毒害。公司的交易室里有台电视机整天开着,财经新闻频道CNBC的节目中,评论家一位接着一位上场、企业的首席执行官一个接着一个地高谈阔论。我的花招是把音量完全关闭。
细思之下,在那之前,我这个期权方面的专家、冷静的概率计算者、理性的交易员,仍被轻微的迷信支配着!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在没有大害、温和的迷信指引下行动。
他想到一个很好的点子,不去理会控制杆,而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食物的供应上。他以随机的方式送食物给非常饥饿的鸽子。 随后他观察到鸽子出现相当惊人的行为。它们根据内在根深蒂固的统计机制,发展出极其复杂、有如祈雨舞般的行为。有只鸽子会对着笼中特定的一角有规律地摇头,另一只鸽子会以逆时钟方向转头。几乎每一只鸽子都发展出一种与喂食联结起来的特别仪式,慢慢固定到它们心里。
德诺波先生前后表示了不同的意见,便被塑造成该引以为耻的形象,普鲁斯特没考虑到这位外交官可能真的改变心意了。我们被认为应该忠于自己的意见,否则便是背信弃义之人。
我却觉得德诺波先生应该当交易员。贝比奇(NigelBabbage)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交易员之一,他有一种优异的特质:他的信念完全不受路径依赖(path dependence)的观念束缚。他可能一时冲动买进几个小时前才强烈断定会下跌的某种货币,但他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什么事情改变了他的心意?他认为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
要测试信念是否路径依赖,有个简单的方法。假设你拥有一幅画,当初是以2万美元买进的。由于艺术品市场欣欣向荣,现在这幅画值4万美元。如果你手头上没有这幅画,你会依目前的市价买进吗?如果不会,那么我们就说你死守自己的现状。你不肯按目前市价买进的画,表示市价已高于其实价,留着它不放根本不合理,你所做的只是感情上的投资。许多人死守自己的观念,直到踏进坟墓。如果一连串的观念都以第一个观念马首是瞻,我们便称其持有路径依赖的信念。
我们可以在大大小小的行为上,展现掌控随机现象的能力。前面说过,史诗中的英雄是以其行为而论,不是依成败来判定。不管我们的选择有多复杂、我们多擅长支配运气,随机性总是最后的裁判,我们仅剩的只有尊严--指表现出来的行为不必看周围环境的脸色。这也许不是最适当的做法,却能让我们有最好的感觉。优雅从容应对胁迫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情绪起伏时,坚定不为所动。有那些情绪反应并没有错,也不失尊严--人生来就有情绪。错的是不能像英雄般,或至少像个有尊严的人那样挺直腰杆。这才是斯多葛哲学的真正意义,它要人与概率平起平坐。卡瓦菲的诗的魅力和传达的信息无可挑剔,但我忍不住想要冷嘲热讽一番。20年后,卡瓦菲忠喉癌濒死之际,并没有展现诗中精神。他已因外科手术而无法发声,却动不动就作哭喊状,且紧抓住来探病的人,不让他们离开病榻,实在有失尊严。
斯多葛哲学有趣的地方,在于它强调尊严和个人的美感,而这是我们基因中的一部分。下次碰到厄运时,不妨开始强调个人举止的优雅。你应该表现出不管在什么状况下,都“知道如何生存”
行刑日那天把最好的衣服穿上(仔细刮好胡子):挺直腰杆站直,显现一股傲气,好在行刑队心里留下美好的印象。诊断出罹忠癌症时,不要哭天喊地,一副无辜受害的样子。只和医生讨论病情,切莫让别人知道,如此就可避免听到老掉牙的安慰话,也没人会视你为值得同情的受害人;此外,那种有尊严的态度,可以让挫败和胜利一样,都叫人觉得具有英雄气概。赔钱的时候,务必对你的助理更为客气,不要对他发怒(许多交易员经常这个样子,令人不齿)。
不要将你的命运怪罪于任何人,即使他们确实是祸首也是一样。就算你的另一半和英俊的滑雪教练或年轻但野心不小的模特儿搞上,也绝不要自怜自艾。别怨东怨西。如果你的生意变少,不要马上哈腰屈膝,可以像我儿时的好友艾波史雷曼那样,发出一封充满英雄气概的电子邮件给同行,告诉他们:“生意虽少,态度不变。”命运女神唯一不能控制的东西,是你的行为。